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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（第3页）

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，语气哽咽：“犬子孤零零一个人被带去老巢，绝望之下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，一把火烧了那伙贼人的老巢，这才博得一线生机！”

殿中多少做臣子的在家也为人父母，面上都颇为动容。

楼琰将信夺过来一看，神色亦变了又变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陶庆之，道：“陶大人......”

陶庆之手一抖，匆忙几步上前扫了几眼，在窥见陶霁被下了大剂量的迷药时，瞳孔一缩，面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。

接下来的时间里，这沓信纸被挨个传阅。

反应最大的是庄太师，他老来得女，庄之茉被养得骄纵又跋扈亦有他一半的功劳，他对这个女儿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，陡然间得知她被贼人掳走，庄太师腿一软，顾不得什么仪态，直接瘫坐在了殿中。

他流下两行老泪，朝明宣帝重重一拜：“陛下，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，陛下要替老臣做主啊——”

余下几个官员也接连跪下，皆是其他几个少年郎与小姑娘的父亲。

尤其是柯远道，他就差没晕过去了。

崔思礼站在殿中只觉后背发凉，往年游历的学生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，从未出过差错。为何到了他们这一行人，又是身受重伤又是被拐走，还是与那等阴毒狠辣的贼人对上，他现下是连头都不敢抬起了！

太平日子才过了多久，南边又有这般祸事，女子剜心，以供草木，光是听进耳朵里，朝臣们都觉得遍体生寒。

这些孩子头一回离开家，在人生地不熟的申昌郡正面与贼人交锋，处境又该是多艰难？

明宣帝更是恨不能将这伙人凌迟！

大殿之中，蔺谦站在武将一排，心中难掩震惊，既诧异这些孩子骨子里的顽强与以命相搏，又愤恨信中提到的提花娘子与卫晋罔顾人命，他不由得又忆起渭南一带与晋州......那遍地尸骸来。

下一刻，他出列，声音响彻大殿：“请陛下下令，严惩贼人，以命抵命！”

朝中文官居多，平日里或多或少有些看不上蔺谦这种武夫，嫌弃他只知喊打喊杀。眼下却也气红了眼，纷纷掀袍而跪，誓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——

“请陛下下令，严惩贼人，以命抵命！！！”

明宣帝坐在龙椅上，手指还不停摩挲着鎏金椅身，想到他的子民被贼人蒙在鼓里玩弄了这么久，想到那些无辜死去的姑娘，他自诩半生平庸，占得先机才坐上这至尊宝座，可在这一刻，他无比痛恨作恶之人，心底那抹沉寂已久的杀意竟悄然滋长起来。

良久，他启声：“申昌郡卫家，得子如此，罪大恶极；飞鹤镇提花娘子，心肠歹毒，天地不容；帮凶行伤天害理之事，亦不可放过；如此种种，当行腰斩；传令下去，命梁承于四月十五将二人押至菜市口行刑，行刑后，丢去荒山，任其尸骨无存。”

“卫氏一族，行抄家令。”

“鲁国公世子立了大功，可协助梁承一道行刑。”

内官应诺后匆匆退下，前往偏殿拟旨。

腰斩乃当朝酷刑，若非大奸大恶之辈，至多也就是斩首。

朝臣们对望一眼，心知明宣帝已彻底动怒，贼人落得如此下场，他们心中亦畅快起来，是以，下一刻，朝臣们再度弓起身子，齐声道：“陛下英明——”

护城河以东的驿站里，早前送信的那位驿使坐下呷了几口茶，又在驿站里转悠了大半个时辰，得他人指引，正欲去厢房休息片刻，徐勉之去而复返，手中还捧着一道圣旨。

徐勉之见到驿使，连忙出声唤停他的脚步，匆匆上前：“这位驿使，陛下下令，这道圣旨要赶在十五之前送至申昌郡，还请驿使......”

驿使面色一僵，只得暗叹明宣帝处理事情的速度太快，他竟才休息了片刻便又要往回赶。

可明晃晃的圣旨摆在他眼前，他只得小心翼翼接过，将其稳妥地放进随身斜挎的囊袋里，拱手道：“是，我这便动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