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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翻供（第2页）

“想不想听听他在庭上翻供的内容？”

“你去听庭了？”对于重大的凶杀案件，警方一般都会让办案人员去听庭，一则了解案件进展；二则学习检察院、法院办案思路，通过庭审补足自身思考问题的局限性，毕竟法检不存在命案必破的要求，所以思考问题的角度往往更宽泛一点。

“没去，听检察院的同志说的。”

“细说。”宋林辉给周坎伟递了一支烟。

“袁万廷说，那天下午他和小桃约好她晚上去袁万廷家，但是到了凌晨七点小桃还是没有来，他就怀疑小桃是去了朱向高家，他之前就亲眼看到过小桃去朱向高家。袁万廷冒雨打着伞去朱向高家看了看，看到朱向高家的灯是亮着的，没看到小桃人，就在外面喊了两声小桃的名字。过了没一会儿，朱向高从屋里打开门出来了，袁万廷就问小桃是不是在他那，朱向高说不在。因为没有看到人，袁万廷就先回去了。

晚上九点多的时候，小桃还是没有来，袁万廷就又跑到朱向高家去看看，也没看到小桃人。他又在屋外喊了两声小桃的名字，敲了敲朱向祎家窗子。很快朱向高打开门，手里拿着一根棍子，说小桃不在他那里，让他别吵吵了。袁万廷看到朱向高拿了一根棍子，瞬间怂了，说了两句狠话就先回家了。

袁万廷本来以为小桃会来，所以那晚他很早就吃了一颗药，药效很好。因为小桃没有来，所以他兴奋的睡不着，越睡不着就越想小桃，越想小桃心里就越不服气。

凌晨一点多，袁万廷睡不着就爬了起来，他怕朱向高又拿棍子打他，随手带着平时闩门的棍子和一把刀防身来到朱向高家门口，这是袁万廷第三次到朱向高家。

袁万廷到了朱向高家后门口就开始敲门，这次也没多少时间，朱向高就开门了，手里也拿着一根棍子，朱向祎二话没说就用棍子打袁万廷的头，袁万廷说他被敲了四五下，现在都有耳鸣，肯定是当时被敲的后遗症。袁万廷认为朱向高是想杀了自己，就用棍子朝朱向高捅去，两人身材差不多，按理说应该旗鼓相当，但朱向高那晚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头有点晕晕的，袁万廷瞄准刺到了朱向高的头，捅刺了几下，朱向高就躺在地上了，袁万廷害怕朱向高暴起杀人，又掏出刀子就往他心口处捅了好几刀。”周坎伟彻底死心了，翻供的内容都没有提到两个人作案，说明真的只有袁万廷一个人作案，周坎伟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判断，除了血亲与挚爱，没有哪个人会为了保另外一个人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。

“编的倒挺像，我们隔天就对朱向高家就进行了勘验，可没有袁万廷说的那根棍子，这就说明袁万廷纯属胡扯。要是袁万廷自己将棍子藏了起来，即便在我们这不说，在检察院不说，在法庭上他肯定要说啊，这可是他的救命稻草。他之所以这么翻供，肯定是在看守所得到了传授，他肯定知道如果真的是朱向高先打得他，那他杀人的行为很有可能就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。”宋林辉认为朱向高编的不太真，有点假，不，是很假。

“防卫过当倒不至于吧，就从他随身带刀这个行为看，就可以明显证实他有杀人的故意。”周坎伟也觉得袁万廷翻供的内容过于虚假，袁万廷到警局接受讯问时，就有专门的值班医生对他进行体检，要是真被打伤什么的，体检时肯定能体检的出来。但周坎伟对宋林辉关于改变案件的定性持有一定的异议。

“嗯，真要这样，肯定判不到无期了。退一步讲，即便朱向高先动手，他最后被认定为防卫过当，那也是故意伤害罪，就算判个十年。对他来说，判无期和判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？监狱可不敢让他真的死在监狱。”冤假错案是让无辜的人遭受无妄之灾，现在可以确定袁万廷有犯罪行为，那就不存在冤假错案了，对袁万廷来说在监狱待得时间不会超过五年，所以本案改变定性也不会影响袁万廷自身权益。

“有一件事我确实是挺在意的，检察院在审查起诉阶段，也和我探讨过这个问题，我当时没有直接答复，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。”

“老周啊，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，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像是在吊人胃口呢？”宋林辉发现今天的周坎伟有点奇怪，说话总是顾左右而言他，完全没有以前的干脆劲。

“老宋啊，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？一个人到底有多大的心脏，才会将刚杀完人的凶器藏在自己的被褥下，这可是每天晚上都要睡在上面的啊。”周坎伟是无神论者，但他也觉得袁万廷这个操作渗人，袁万廷要是什么穷凶恶极的人也就算了，问题是他也只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，虽然平时小偷不断，但也从来没干过恶性犯罪。

“你时怎么想的？”宋林辉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，第二次搜查袁万廷家是宋林辉亲自带队，从袁万廷被褥下搜到那把刀时也把他吓了一跳，换做是他肯定不敢将杀人的刀藏在自己家里面，要是他，肯定直接将刀丢进村口的池塘里了。等警方查到他身上，再从池塘里打捞起来那把刀，刀上啥证据都灭失了。

“没有想法，最后一次提审袁万廷是我亲自去的，我专门问了他这个问题，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，我也没深究了。我个人的猜测是袁万廷害怕乱丢被警方发现，从而掌握破案的关键证据。谁知，袁万廷看到小桃的笔录就崩溃了，哎，一段畸形的爱啊。”

“老周，延迟退休的事定了，你知道不？”宋林辉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延迟退休上面，让周坎伟不知云里，刚聊的好好的案件，怎么就说到延迟退休了？

“知道啊，这不是前几天看新闻看到了蛮。你这还有好几年退休呢，咋关心起这个事了？反正你肯定是要延迟退休的哦。”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反对延迟退休，周坎伟不置可否，作为体制内的人，他也不好评判什么。

“哎，年纪大了，不中用了哦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，成长太快了，后生可畏哦，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的天下了。我这辈子吧，也办了不少案件，累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，是时候颐养天年回家抱孙子诺。”

“老宋啊，你可别开玩笑，你哪来的孙子啊？你不就一个女儿？我之前还听说她正闹离婚呢？”周坎伟对宋林辉突然要退休的想法感到诧异，前段时间还因为没有竞争过自己发牢骚、生气呢。想了一想，还是想通了，宋林辉这不是要享清福，是准备退居二线不办案件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