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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下来了的沈妄凉抱着黑猫站在树旁，唐余一直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，沈妄凉压根连理会都没有理会他，黑猫睁着眼睛看着唐余，莹莹的绿色眼睛，看的二英满脸都是好奇，想要去戳黑猫的眼睛。

“大哥哥，猫猫的眼睛是绿色的！”她很是新奇的摇着唐余的手忙“好亮！”

沈妄凉其实并不怎么想要和唐余谈话，作为东方的鬼王，三百年让他坐稳了这个位置，就算是那个疑似命犯桃花的家伙好运拥有了生死簿，也是不可能把他挤出去的，除非那人想要来个大换血，可惜的是，唐余和他信任的手下牢牢地控制着东方整片区域，要是强行换人势必会让整个东方都废了的。

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沈妄凉终于说了下树后的第一句话，“听上去你和他认识？”

唐余淡定的看了沈妄凉一眼，他确实和那个人认识，甚至曾经还算是好友，二英也是趴在他的腿上像是要听故事的样子，唐余挑了挑眉，“我和他算是个损友，不是调侃，而是真正的相互影响，变坏的损友，可能在刚开始还是良师益友，但越到后来，我们越想要干掉对方。”

紧接着唐余讲起了当年的故事，那时候，他还不是东方的无上之主，甚至还是一个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的鬼魂，厉鬼的形成并不是天生的，所以他那时候也仅仅只是个和二英差不多的凶鬼罢了，也是那时候，他和那个人相遇了，仇艺，这是他的名字。

“仇艺这个人，活着的时候人生简直就是个传奇，上到50岁的老妇人，下到5岁的幼童，看他的第一眼就会被他吸引，因为这种格外旺盛的桃花运，他逃了出去，没想到还是因为这个桃花运没了性命，他死在了一个下山打劫的女劫匪手上，因为女劫匪吃醋，因爱生恨。”唐余无奈的说着，看上去觉得很是稀奇的样子。

“这已经不是桃花运了，这叫桃花劫。”沈妄凉揉着黑猫的毛，一边顺着一边道，“我能够看到他眼中很多的桃花，甚至扎根了一颗桃花树，这才是他招惹桃花的原因吧。”

唐余有些意外的看了沈妄凉一眼，“没想到不仅仅是阴阳眼，你的眼里还真是了得啊，确实如此，他刚出生的时候，正好一颗桃核掉进了他的襁褓里，这是一只桃花妖，被人打碎了神识，只逃得一枚桃核，婴儿是最纯粹的时候，于是那棵桃花树扎根在了他的身体里，随着仇艺长大。”

沈妄凉皱皱眉，这个世界上拥有人，拥有鬼，当然也有化形的妖怪，只是这些东西和鬼差不多，而且因为没有顾及，甚至还不如鬼怪，差不多和远古兽一样灭绝了，这人运气也太好了吧，随随便便就遇到一只。

扒着唐余的膝盖听的正起劲，二英晃了一下唐余的膝盖，想要让他继续说，唐余回忆着两个人的事情，“我们两个产生分歧的时候是在二百年前，因为鬼王的位置，他在背后捅了我一刀，那时候我才发现，原来那个桃花妖已经和他的灵魂牢牢地长在了一起，甚至要融合了，我当然容不下背后偷袭我的人，于是把他打了一顿，扔了出去。”

虽然说的很是漫不经心，但是沈妄凉还是能够想到当时的惊险，争夺鬼王的位置，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虎视眈眈，这时候突然被背后的友人背叛，来自背后的刀子总比敌人的袭击要让人难过。这样想想，好像这个鬼王也蛮可怜的啊。

“那个哥哥好挫啊，竟然被喜欢他的女人杀死了。”二英皱了皱小巧的鼻子，“妈妈曾经告诉过我，男人都是视觉动物，为了他要死要活一点都不值得。”

“你妈妈还说过这样的话？”唐余对于二英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好感，就她抛弃二英来换取钱财这一点，就休想赢得他的好感。

沈妄凉揉了揉二英的额头，他对于幼崽总是有一分柔情在，可能是因为自己童年过的太悲惨，所以总是希望小孩子多笑一笑，大人就爱咋咋地。

“不过，生死簿竟然选择了那个人？瞎的吗？”唐余懒懒的吐槽一句，“明明我比这个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，不管怎样也不会选择这个明显挫到极点的人吧，当初看到我动真格了，直接跑的影子都没有了，难道生死簿也会被桃花影响到？”

沈妄凉无奈的看了唐余一眼，“生死簿拥有则主的能力，碎片可没有，碎片终归是碎片。”

哼笑一声，唐余站起身来，拍打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沙土，“还真想要见识一下千年前完整生死簿的实力啊。”

“想多了。”沈妄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打击后辈，“生死簿完整的时候，就算是自主则主，也不会有人用它的，顶多查一下信息，这东西就是个炸药，谁拿着谁倒霉。”

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，当年的鬼皇有这个下场，还是生死簿太高调的原因。”唐余啧啧两声，“现在就算是生死簿碎片都惹得几大势力争抢，完整的生死簿是多诱人的宝物啊，乃至于鬼皇即使为世间最强，还是寡不敌众啊。”

唐余没有继续和沈妄凉说话，只是抱起二英打算离开，他要回去布置一下了，离天亮可不远了，沈妄凉看着他离开，他摁着黑猫的肉垫，看着这个年轻的王者，能够化为厉鬼的人都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磨难，才能在死后拥有化为厉鬼的天赋，沈妄凉能够看到的东西很多，比如他隐藏在身体上的那道伤痕，这个人，到底是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死去了呢？

“我觉得东方的鬼王，你来做很合适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。”沈妄凉说的是实话，东方在四大领域之中成为佼佼者，这个人不知道出了多少力，他是一个合格的鬼王。

唐余闻声顿了一下，接着他回过了头，看着沈妄凉笑了一下，“你这个弱鸡人类，有时候还是能够说出像样子的话来啊。”

……

抱着黑猫也离开了这片林子，明天估计会是场硬仗了，连夜到了他当初去的大师家，把人直接吵醒，沈妄凉表示他要订购一批符咒，不管是什么符咒都给他来上两打。

老人家乐呵呵的，也不生气，他这个小友一般情况下都是在白天的时候来，这时候大晚上来补充符咒，看样子是遇到难事了，幸好他平常就有练习的习惯吗，这会儿符咒一堆一堆的，全部打包给了沈妄凉，也没有要多少钱，只是看着沈妄凉眼中有些担心，他早就把沈妄凉当成了心长在外面的孙子了。

“出了什么事情了吗？从来不见你大半夜来找老头子我啊。”老人很是担心啊，沈妄凉本身就容易招惹鬼魂，还喜欢往外面跑，他真害怕有一天沈妄凉再也回不来了。

沈妄凉自然是看到了老人眼里的担心，毕竟是自己一直买符咒的地方，还是个关心自己的人，沈妄凉点点头，“你也知道，我丢了一些东西，怎么也找不到，这一次终于找到了，说不定其他的也很近了，毕竟是家里的东西，不收回来还是担心的。”

老人摇了摇头，发出一声叹息，沈妄凉总是频繁的搬家，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，上次无意识救到他也是沈妄凉刚刚搬家打算离开的时候，老人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频繁搬家，沈妄凉当时告诉他，他一方面是为了躲避鬼魂的纠缠，更多的却是找东西。

没有办法劝阻，于是只好想办法让他有自保能力，但是沈妄凉对于阴阳道术的天赋何其之差，一个普通的小小的符咒一笔都画不出来，老人无奈了，只好塞给他够多的保命符咒。

沈妄凉收好了东西，打算离开，还没有迈出门口，就听到了身后老人的话，老人没有了以前精神的样子，他看上去相当的苍老，“沈妄凉啊，我活到这么大，妻离子散，没有了任何一个亲人，你是我最后熟悉的一个人了，一定要回来啊。”

沈妄凉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点了点头，再次回过头来，沈妄凉还是那样一副表情，也不知道刚才点头是不是敷衍，可能所有人都当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，还很是和蔼，只有沈妄凉能够看到这个老人的灵魂，千疮百孔。

老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强势的一个人，甚至是非常的认死理，做了很多他自认为正确，却害了他人的事情，等他老年之后，他成为了厉害的阴阳师，但是年轻时的罪孽却是以心魔的形态回来了。

妻离子散，那是因为他承受不住太多的罪孽，那些报应分担到了其他人的身上。那股庞大的罪孽，沈妄凉才不相信他是什么传说中下来休养生息的大师。

如果死掉的话，会直接灰飞烟灭的吧。

沈妄凉抱着黑猫一步步走着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