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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王奉恩等人聊过之后,乐安便没有再去应付别的宾客,她正大光明地躲起了懒,将满堂宾客都丢给了睢鹭。
“少年,考验你的时刻到了。”
她冲睢鹭摆摆手,便在侍女命妇的簇拥下离去。
睢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再看看满堂宾客。
他当然知道。
乐安可以躲懒,是因为眼前这些人,对她而言可以只是来道贺的宾客,但他不行,因为若他要踏上官场,若他要有所作为,那么眼前这场合,这些人,便是他必须要结交、要面对的人。
哪怕此前他完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,但既然这是他选择的路,便必然无法逃避。
他深吸一口气,走向那些宾客。
乐安的新房,严格意义上讲,其实是旧房。
“我都待惯了,就不用挪地方了,还在这儿吧。”婚礼之前,乐安这么一句话,她原本的卧房便变成了大婚时的新房。
于是忙忙碌碌一天,又在刚刚与王奉恩等人一起喝了些酒后,乐安回到自己熟悉的卧房——虽然添了许多新装饰,但到底还是熟悉的地方,于是本来还准备等睢鹭回来的乐安,坐在床榻上没一会儿,就感觉到了困意。
她迷瞪了一会儿,很快便决定不为难自己,也不管模模糊糊中冬梅姑姑似乎在说什么,让侍女给自己去了钗环,散了发,卸了妆容,便迷迷瞪瞪地钻进被窝,舒舒服服地入睡。
而事实证明,乐安早睡的决定英明无比。
因为宾客太多,这一日的婚宴久久未散,而也不知是宾客们对睢鹭这位新晋驸马太过好奇,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,总之,睢鹭走到哪里,便有无数人跟他攀谈,有的没的聊一大堆,仿佛是故意拖延时间一般,于是睢鹭几乎是不停地招呼客人,不停地说话,不停地喝酒。
冬梅姑姑派去的侍女跑去看了许多次,都只看到驸马还在跟客人相谈甚欢。
消息报回来,气得冬梅姑姑眉毛倒竖,一个劲儿念叨。
虽然作为新郎招呼客人是应有之理,但再怎么说,也不能因此让公主等太久,今儿可是公主的洞房花烛夜啊!
可惜乐安此时已经熟睡,听不到她的念叨了。
直到月儿越升越高,灯花爆了几次,龙凤烛越燃越短,熏炉里的香气也越来越馥郁时,睢鹭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。
冬梅姑姑立马竖起眉毛看他。
睢鹭喝了许多酒,方才跟宾客交谈,脸上始终带着笑,此时回来,脸上也依然带着那令人感觉亲近又讨喜的笑,看见冬梅姑姑这模样,他一点也不怕,反而抢先用手指在唇前一比,“嘘~”
“公主已经睡着了吗?”他小声问道。
冬梅姑姑恶狠狠点点头,随即问道,“你喝醉了?”
早知道该事先叮嘱他少喝点的,这傻孩子谁敬他酒他都喝,可不就喝醉了吗?喝醉了其实也不打紧,反正就在自个儿府里,横竖出不了事,但要紧的是——喝醉了还怎么洞房哪!冬梅姑姑表示忧心忡忡。
“没醉!我清醒着呢!”睢鹭大手一挥,斩钉截铁。
……醉鬼都会说自己没醉。
冬梅姑姑狐疑地看着他。
睢鹭毫无所觉,
“既然公主已经睡了,那就别吵醒公主了,我先去洗漱。”睢鹭抬起自个儿袖子,闻闻自个儿满身的酒气,又带着一脸笑,十分自觉地走向浴室。
走路倒是十分稳当,的确不像醉了的样子。
但冬梅姑姑站在原地瞪大眼睛,一点也不开心。
——不吵醒公主?
不吵醒公主还怎么洞房啊!
睢鹭沐浴过后,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进了新房。
因为乐安已经睡下,也没人敢闹她的洞房,此时新房里便静悄悄的,原本还有几个侍女,甚至还有想守夜的,却也被睢鹭挥挥手赶出去了——睡觉的房间里还有不熟悉的旁的人,也就只有大户人家能习惯这种事了,反正睢鹭习惯不了。
就着朦胧的烛光,睢鹭看似很稳地走到床前。
或许是为了等他,乐安虽睡了,床帐子却未放下来,因此睢鹭以走近,便看到灯光下,她全身都缩在被子里,被子外只露出嘴巴以上的半张安睡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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